《阿坝师范学院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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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寂

   期次:第235期   作者:朱光琳   查看:18   

冬夜寂静如诗。
小窗内,我也如千百个寻常女子一样,向往那些纯粹的爱情,美得蚀骨,美得落泪。一首赵咏华的《最浪漫的事》,多年来我百听不厌。音乐沉浸了我所有的思绪,窗外正悄然地进行着一场白色的洗礼,不知何时,雪花已经落满了枝头。
今冬的首场雪,我岂能错过。若不是友人来访,我还被蒙在鼓里,看着她抖动着满头雪花,一脸雪妆,我才恍然大悟,哦?下雪了!
匆忙穿上外套,下楼,与雪花来一个最亲密的接触。心向天空,用手接下一朵又一朵白色的精灵,我是这样的轻柔,生怕碰疼了它。一直都是钟爱云的女子,更因着冬日的雪是那高远蓝天悠悠的白云幻化而来的,我也一样地倾情于它。你看,它落下,以云的悠悠然飘下,又在我的掌心里以雪的姿态绽放。
都说女子如花、如水。想必,每一朵雪花就如一个个柔情似水的女子,她们有着雪一般的纯美、雪一般的细腻,又有着水一般的温柔、水一般的清澈……
很久很久以前,厌倦那些大学校园里随意的、消磨时光的恋情,总觉得那虚伪的爱情摄不走我孤傲、执拗的心,所以很少去关注,甚至对它有几分鄙夷。然而,那一次,那白雪皑皑的梅林,那个许愿的女子却足足揪了我的心,许久、许久……
那夜,师专校园,雪落梅林,对于一个把爱情看得美好如诗的女子来说,真是一个纯净的世界。她带着虔诚的心许下自己的愿望:“愿与眼前人,白首不相离。”从此,她与他有了一生的牵绊。她爱了他一生,爱到骨髓,爱到无声……
这样一个雪夜,那些浮动的精灵安排了一场场尘世里的相逢。在这一场场的相逢里,她愈发出落得如雪一般聪慧和冰清玉洁,好景不长,烟火易逝,怎奈落入这尘世的泥缸,想白首不相离却是那么的难。本是洁中物,偏偏惹尘埃。多年后,当她和另一个他的喜柬惊现于我眼前,那一刻,一个如雪的女子,彻底在我心底消失了。分明有人在哭泣,是谁碰触了这一朵雪花?是谁背弃了白首不相离?又是谁弄疼了它?
雪,静悄悄地下着;
岷江河,静悄悄地流着。
雪落满一身…
川西北的冬天,寒气袭人。设若没有雪,那便是少了生机。闭了眼,心向天空:向往那雪域高原的蓝天、白云,想象冰雪覆盖的岷江河上游,那里一定是爱的天堂。倘若,造物主能给我一个眷顾,一切伊始,我定要和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流浪。
夜,静悄悄。
雪,纷纷扬扬,落满半岛、浸满河谷。
一朵雪花陨落,在污泥里寻不到源头。若干年后,谁还记得她曾经来过?谁还记得曾经绽放在雪域高原美丽纯洁如雪的情花?谁还记得那私语的情话?不管记得与否,至少它曾经温柔过他的时光。
一首歌曲,我们可以同时聆听;一段文字,我们可以同时欣赏;一轮明月,我们可以同时仰望。然,隔着光阴却只能静坐于不同的窗前。你伸出左手,恰好有雨降落;而我摊开掌心,迎接着一朵朵美丽的雪花;你张开眼,恰好阳光灿烂;我睁开眼,正是满天星斗。你在很远的天涯,我在很远的海角,打开自己美丽的心窗,一朵云瞬间幻化成雪花。原来,只是偶尔碰巧相遇就造就了这样的温情;只是眼里的一次相视就造就了这样的蚀骨;只是不经意的一抹微笑就造就了一生的牵绊。很想带一朵雪花飘至你跟前,让你看她嫣然盛开的笑容。
终究让我悟到了,在这世间最美的花不是姹紫嫣红的园中之花,是开在心中永不衰败的情花,即便它有毒。
有人说,浪漫而美好的爱情会激发人的创作灵感,使他的文字达到顶峰。我寄身尘世的烟火里,每天惟有拼凑这断章残词,来慰藉我的失意与孤寂,只因这世间无一人懂我心底的冷暖。我笔尖落下,无论是秋日的细雨还是冬日的雪花,总碰触不到一个感知的目光,尽管回望千次万次总不见那个背影,近在咫尺的守望让我明白什么是距离,这似乎让这个寒冷的雪夜更加唯美。
有些人搁在心里,是暖的;有些爱,放在手里,是热的。就算落成一朵雪花,那怕只在季节里闪亮登场一次,远胜过千百回无谓地徘徊,也装点了我无处安放的青春。
我若是一朵雪花,不奢求住进你温暖的臂弯,只希望站立在你窗前的枝头,就像空谷的幽兰那样即便无争也会招来你关注的目光,我想一定是深情的,胜过雪域高原的活佛。
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人,遥远的爱着。这一生都无法在一起,也许也说不上几句话,可是这个人却支撑着烟火尘世的日子。有些爱,让人想起来就心疼,可正是这样的爱才更让人牵肠挂肚。徐志摩把林徽因放在心底,她是开在他心里永远的雪花,不可以碰触,只能远远观望,即便自己的花园里“满园春色”,也难以抵挡那拂过心中的雪花,因那是圣洁的花,是用来仰望的。
今夜的雪是恬淡的,不想别人打扰它的静谧,否则它怎么会选择夜色下降落?它是天使吗?一定是,不然它怎么生得那么美。遥记多年前的一句台词,多情的公子见到心仪的女子,便说了一句话:“姑娘,你是仙子吗?不然怎生得这般美?”她就是他心中的仙子。若有人当你是他心中的仙子,你就是美的,即便容颜衰老。!
雪,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。
我双手接满了雪花,不,是一朵。前面的消散了,后面的又落下,始终只是一朵。我不敢去碰触那落入地面上的雪花,怕弄疼了它。于是,就一朵吧,我想带回家。
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美,也很傻,摇头傻笑:我怎能如此傻下去呢?还不等它到家,就已经化为水,湿了掌心。但,我的心此刻是美的,这就够了。
落花?落雪?让它成冢,就在这岷江湖畔葬了这烟火尘世的情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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