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阿坝师范学院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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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那边

   期次:第235期   作者:宋德梅   查看:0   
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枯烂树叶直往人的裤腿里灌,让人不禁冷得直哆嗦。今天又是周末,我依旧踏着山路回家,山很高,路很窄,路上的干土几乎把人的膝盖都要淹没,更难的是要路过一片坟地,天生胆小的我总是害怕地跑过去,尤其是天麻麻黑,更让我心惊胆颤,每次回家都要徒步行两个小时才能到,回家后腿脚已麻得不能再动弹了,虽是如此,但我仍然坚持周周回家。
许多同事朋友都劝我住市里,我但却执意回家,他们总是不理解,我也不愿多说。每每周五晚,我的母亲总穿着她那件厚实的衣服,不管春夏秋冬,总不停地在村口张望,风吹着她凌乱的头发,又无情地将黑发换成了白发。岁月无痕,匆匆从她身边溜走。一晃十年,周周如此。每每想起村口的母亲,我就不忍心一个人呆在城里。父母老了,再不像从前那样精神了,父亲的腿疼得站不起来,母亲的腰也不好使了。每周我回家总是帮着干点农活,帮着父亲放会羊,帮着母亲做饭。
很多同事笑话我,这么大的姑娘还在放羊。我并不理会她们,她们哪里知道我父母如何拉扯我们长大的。
我们家姐弟三人,孩子本来就多,加上父母目不识丁,让本来就贫穷的家更是难上加难。记得小时候家里特别穷,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,我母亲天天给我们熬玉米糊糊,吃得我们姐弟经常拉肚子。父亲去一家砖厂上班,每天装砖卸砖,从早上五点到深更半夜,那些年我很少见到父亲。第一年下来,父亲的耳朵被震聋了,听声音也不太清楚了。可是班还得继续上。后来父亲为了能让我们吃个饱饭便开垦荒地。记得我家门前原来有个小土山,父母便没日没夜平地,终于有一天将那座小山移成了良田。再到后来,我们都上学了,那些年上学要交学费,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交学杂费五元钱,我交不起被老师赶回家来,我坐在窗前的台子上大哭,父亲回来后,看我哭,转头就出去了,直到天黑才回来,从口袋里掏出五毛五毛的零钱。上了中学后,我们要住校,每周母亲给我们姐弟三人每人五个干粮,外加一瓶咸菜,这是我们整周的伙食,父亲那时给人拉鸡粪,冬天天下大雪,父亲四点起来烧水烫车,穿上棉袄戴上帽子,腿上再扎上几圈塑料,开上三马子车就走了,每次回来父亲满脸通红,胡子和帽子全是冰疙瘩,腿冻得蜷缩在一起,从车上都下不来了。那些年我觉得很苦很涩,有好几次我都不想念书了,是父亲那双坚定的眼睛让我走到了今天,上大学那年,父母将家里能值钱的东西全都卖掉了。我心里特别难过,母亲说卖掉的只是东西不是人格。
长大了,工作了,我们姐弟三人只要有空就回家,尽量陪在父母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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